达不溜易会有一场金色雨

宫墙柳(四)

大概可能还有一章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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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惠有了身孕,齐衡无奈升她为惠贵妃,盛如兰没说什么,宣读圣旨那日她正巧去了赵清惠那里。她突然觉得这些年的皇后做得有些累,齐衡一口咬定这孩子不是他的,她也告诉自己要相信他等着孩子生下来一验便知,可盛如兰现在却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证明齐衡的话,情感与理智交战让她真真假假看不明白。

  自那晚之后他们再未提起过赵清惠这个人,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他夜夜将她拥在怀里,用手抚摸她的头发,时不时叹息一声,“要是永远都可以这样该多好。”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的。

  而盛如兰这个时候只能拍拍他的背安慰着他,她能给他所有的、最好的爱便是陪伴,若他一个人站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上难免孤独,她不介意这个位置带来的腥风血雨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他,走了这么些年,他们就像悬崖峭壁上的两株藤蔓,相互取暖,相依相偎。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三个月到底是出事了。

  赵清惠在一天夜里突然肚子疼,太医还未赶到,孩子便没了。

  “陛下,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赵清惠看见齐衡走了进来,作势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盛如兰见状连忙走过去,“你先躺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用不着你假惺惺!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你…”盛如兰蹙眉还未说什么,齐衡便训斥道:“她是朕的皇后,何时轮到你这般出言不逊?”

  “那哀家可以吗?”

  盛如兰看着自己曾经的母妃现在的太后,心里难免有些害怕,她自从嫁给齐衡便没少被这位长辈教训过,现在她这个时候过来,来者不善。

  果然,太后还未开口便将一个香囊扔在她面前,“皇后你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吧。”

  盛如兰捡起来才发现这是她曾经送给赵清惠的香囊,“这是臣妾之前送给惠贵妃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太医说这里面有致滑产的药。”

  盛如兰想起之前有一次赵清惠来找她说是为了多谢她近期的照顾,恰巧她那日在给齐衡绣香囊,赵清惠看见了便说好看只嚷着自己也要,其实盛如兰绣工并不好只有齐衡的东西她才会自己动手,但想着也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便绣了一个,又想起她曾经说这宫里的桂花香很奇特便又放了不少的桂花,可现在太后却说这问题出在香囊上,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太后,陛下,你们要为嫔妾做主啊…我可怜的孩子还未出世…”

  齐衡自是不信的,可太后态度坚定直呼要齐衡废后,这场关于盛如兰去处的拉锯战持续了两天,最后以太后将盛如兰软禁在寝宫齐衡不再见她为终。    

  宣读太后懿旨那天,他也在,她跪在地上看见了他不断握紧的双拳最终平静地接下了懿旨,“五妹妹你放心,等我查明一切便还你清白。”

  盛如兰看着走出院外已经变成小点的他忽然觉得这已经不是关乎她清白的事了,这是她还能否再见到他的问题。

  从三月到九月,盛如兰被关了整整六月有余,喜鹊还是会不自觉地往窗外看,那是她们如今走出这里唯一的希望,盛如兰却不在意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明显是太后在上面压着,这个案子无论查不查得清她都出不去了,太后和赵清惠只是需要一个在齐衡面前关押她的借口,只是这辈子还能否再见他?

  压死盛如兰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赵清惠带来的,那时已经是深冬,将近年关,突然打开的宫门“呼呼”带进来一阵风随后又被人关上,是赵清惠。

  “贵妃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马上要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往年皇后娘娘都能得到陛下的特赦在年后回家住几天,只是今年情况特殊,您怕是见不到家人了…”

  盛长柏为人正直清廉又是齐衡好友,人人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虽巴结的人有可盛长柏却没受丝毫的影响,盛如兰是知道自家二哥的为人的就算父亲性格圆滑可有二哥看着盛家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赵清惠刚刚那一番话却让盛如兰心里打起鼓来,“你什么意思?”

  “我刚刚听宫里有人传言说皇后娘娘您的父兄因贪赃枉法被贬了…唉,只可惜了皇上前脚刚刚在太后面前争取到今年让您回家的特赦,后脚就被人查出盛家…您说,这情况能不算特殊吗?”

  “滚。”

  “皇后娘娘…”

  “我的家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给我滚!”赵清惠见状也不多言只是虚福了礼便走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也无需多言,只需等着看好戏就行。

  赵清惠刚走,盛如兰便叫来喜鹊让她去查是有人在危言耸听还是真有此事。盛如兰在寝宫里坐立难安,终于等到月朗星稀的时候喜鹊回来了,她看着喜鹊欲言又止好像哭过的样子一下子便全都知道了。

  “皇后娘娘!”盛如兰昏倒在地直到后半夜才转醒。

  喜鹊见盛如兰醒来,赶忙将她扶了起来端起碗朝她嘴边送去,盛如兰却是没看见一样喃喃道:“我不相信二哥会做这样的事,定是有人陷害他。”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皇上定会查清楚的,娘娘先将药喝了吧,太医说您…”

  “喜鹊我好想母亲,好想二哥啊…我刚刚做梦梦到母亲喊我‘如儿’还唱歌哄我睡觉,二哥偷偷给我买桂花糕,那桂花糕好香啊…”盛如兰说着还咂了咂嘴。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您不要吓唬奴婢啊…”

  盛如兰转过头看着跪在床边的喜鹊说道:“喜鹊,我想听你喊我姑娘。”那是她未出阁前喜鹊对她的称呼,这些年她从王妃一路坐到了皇后,这“姑娘”的称呼也有很多年未说出口过了。

  “姑娘…”

  盛如兰满足地朝喜鹊笑了笑,便溜进了被窝里,“你也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晚去找皇上。”

  白天齐衡要上朝她出去找他实在太过引人耳目,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喜鹊却显得很紧张,这几个月皇上从未来找过皇后,而皇后又是被禁足了的,她看得出来盛如兰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念着齐衡,所以这次好不容易盛如兰迈出去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一路上她都在说着要盛如兰怎么样对齐衡说话,要他查一查盛家的事,而盛如兰只是笑笑并未回答她。

  再走进崇文殿的时候明明只隔了几个月她却觉得恍如隔世,他批奏折时不喜欢人在旁边伺候,所以他要他们在外面等着,晚上会叫他们泡很浓地茶,会将熏香熄灭,打开窗户,她曾不止一次说过这样对身体不好,他却只说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持头脑清醒,才能更快地批完奏折来找她。

  齐衡听到脚步声刚抬起头准备训斥他们的时候,却看见了她。

  “五妹妹。”这次的盛如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她在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直愣愣地跪在了他面前,“陛下,请您废后。”

  “你说什么?”盛如兰察觉到了齐衡话里的颤音和不可置信,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便有些崩塌。

  额头点地触到一阵冰凉,这让她更加清醒过来,“陛下,请您废后,允许我出宫!”

  齐衡在这一瞬没了声音,随即眼底便映进了他明黄色的衣角,他脚上那双黑色靴子是三年前的冬天自己亲手为他做的,他这一穿便是三年,第二双还未做好他们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盛如兰,你给朕起来。”

  她站在他面前只能到他肩膀处,齐衡低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丝一毫和他开玩笑的可能,可是没有,她穿着八年前册封时的衣服,头上还戴着那顶凤冠。

  “既然说这东西重干嘛还要戴。”齐衡顺势就要将它取下来,却被盛如兰拦住了。

  “这件衣服算上今天也才穿了两次,有些东西从那里开始的便要从那里结束。”

  齐衡再也绷不住了,大吼道:“盛如兰,你这个骗子!你这一辈子难道仅仅只这八年吗?!”

  “我曾经觉得爱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那时谁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我也以为最好的爱就是陪伴,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可现在我父兄出事,他们蒙受冤屈,你又叫我如何安心待在这宫里而放任他们不管?”

  齐衡算是明白了她今夜这些举动的来源,“谁告诉你的?”

  “陛下又何必瞒我,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朕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朕答应你,一定会尽早查明真相,可是…可是你要给朕时间啊…”

  “不必了,陛下查不清的。”他们心知肚明这次是太后借赵清惠一家在除掉盛家,将她软禁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皇上为她自乱阵脚的时候赵家便可以找准时机做完这一切,赵家想一家独大赵清惠想当皇后,太后想利用赵家控制齐衡,但这一切的前面都挡着盛如兰挡着维护齐衡的盛家,她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昨天他们让赵清惠故意将消息透露给盛如兰就是为了让她与齐衡彻底决裂,至于她会采取什么方式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盛如兰便采取了最极端的这一种。

  “陛下,得知家里出事以后我便再也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爱的小女孩了…我父母年事已高我想去陪他们。”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此时的他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向她寻求安慰。

  “我会在宫外日日夜夜为陛下您祈福的。如果说以前的盛如兰能给你最好的爱是陪伴,那以后的盛如兰只能做到没有怨恨,没有怀疑,只是希望你一切安好。”

  八年了,齐衡这才明白盛如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他曾经亲手将她带向这黑暗只因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光,只因他贪恋她的温暖,可他却无法做到护她周全,让这黑暗一点一滴也沾不到她。这么些年,她都在努力维持着他们当年的样子,他不该这样自私,这不是他该给她的。

  “好,朕答应你。”

  “砰、砰、砰”盛如兰再一次跪下,当年他跪下磕求母妃让他娶她,如今她还了这三下,将一切情意割断,这八年便当过往如烟罢了。

  “陛下,保重。”

  这天夜里盛如兰带着喜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皇宫。

  那一年盛如兰二十六岁,齐衡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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